1992年6月23日至7月3日,六十三军的老军长、徐信副总参谋长率领工作组,代表中央军委对六十三军进行了历时十天的全面考察,6月23日下午4时,徐信副总参谋长一下飞机,就风尘仆仆地来到六十三集团军太原干休所,看望与他一起从硝烟弥漫的战场走来的、浴血奋战的战友们。
六十三军有两个干休所。一个是石家庄市红军路干休所,另一个就是位于太原市亲贤北街的干休所。相对于石家庄干休所,太原干休所的老干部职务低一些,基本上是师职以下,且多数都是六十年代至七十、甚至是八十年代提升到师团职岗位上的。虽然职务低,但资格非常老。他们中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。参加了抗美援朝五次战役和铁原阻击战,有的还是徐信副总长在朝鲜任师长时的团长、政委,他们用青春、生命和热血书写了六十三军的光辉历史,一起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。所以,徐副总长来六十三军考察的第一站,就是到太原干休所看望这些从战火中一起走来、生死与共的老战友。
他们中间资历最老的是李巨魁,其次是黄萍和张警民,他们是徐副总长任师长和副军长时的团长,与原军长阎同茂,军政委杨书兴,副军长余洪信,副政委田荫东、曲凤图、吴寿安,山西省军区司令张广友等军首长是同期的团长。
他们中职务最高的是正师职。如原189师师长胡清臣,于上世纪1969年末至1983年初,曾任189师炮兵团团长、189师副师长、189师师长,耿勇副参谋长就是接替胡清臣任189师师长的。据军里一些老领导回忆,胡清臣任师长前,军里已经向军区打报告报批另外一名干部任师长。恰好此时军区秦基伟司令来六十三军考察,经过调研,发现胡清臣各方面的素质都很好,从而改变了军里的拟用意见,北京军区任命胡清臣为189师师长。实践也证明了这一决定是十分英明正确的,胡清臣任师长后,殚精竭虑,奋力拼搏,为189师的全面建设做出了突出贡献。
第二个是原军政治部副主任张兴文。1966年至1985年,张兴文曾任562团政委、188师副政委、军政治部副主任等职务。
特别值得书写的是这里有我的两个老处长,一个是原军侦察处李根元处长,一个是胡胜忠处长。他们俩都是1945年底入伍,是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干部,还是前后任,胡处长接任的李处长。
我到军司令部工作时,李根元处长刚退下来时间不长,经常会到处里的办公室看看报纸、聊一会儿天,偶尔也会讲起抗美援朝时期的作战情况。他当时是军里的侦察员,也就是现在的侦察参谋,多次抵近前沿、深入敌后侦察敌情,为军首长定下决心提供了依据,为战役战斗的胜利做出了贡献。
李处长长的个子高瘦,仪表堂堂,浓眉大眼,说话虽然有浓重的定襄口音,但口齿清楚,声音洪亮,很有感染力。可惜交往不多,没有留下更多的历史传说。不过他有个儿子因考军校,一直在处里办公室复习,他告诉我要把孩子看紧点,好好学习,不要让他乱跑。我也满口答应,既然受人之托,也要忠人之事,偶尔也会提醒孩子好好学习,力争考上军校之类的话。儿子不负众望,考上了军校,成为了干部,在部队发展顺利,最后在副师长的位置上退休。
我入伍的时候,胡胜忠处长已经是侦察处的处长了。他在抗美援朝时期是军侦察处的测绘员,每次战役战斗,他都要深入前线,抵近侦察,把重要地形画成草图,以供首长研究敌情地形、定下作战决心。他当处长的时间比较长,应该是1980年初离休的。
胡处长不善言辞 ,脾气温和,心地善良,说话声音不高,很少批评人,即使批评人也是和风细雨。处里有的同志给我讲过这样一件事儿:他有一次开处务会,说起了机关出早操的问题。当时处里只有一个参谋,他说:“我们处里个别同志早上不出操,睡大觉,要注意呢!”从此以后几年,侦察处出早操再也没有受过批评。
我们全军侦察分队在胡处长的领导下还干了两件大事儿:
第一件事儿是1975年初,组织全军侦察分队赴中蒙边界守边执勤。军直和各师侦察连编成侦察大队,胡处长任大队长,188师张副主任任政委,在边防一团一连的辖区内,接替他们,各连轮流戌边执勤,站岗放哨。当时,中苏关系紧张,苏联在中苏边界陈兵百万,中蒙边界蒙古国内集结了大量苏联军队。干部战士精神比较紧张,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。记得有一天夜里,某师侦察连一个战士似乎听到马达轰鸣的声音,心里有些害怕,再看看蒙古一方境内似乎有人向我方边境线运动,神经过敏的情况下向疑似目标开了枪。这下不得了了,边防团立即向上级报告,蒙方也听到枪响也向他们的上级报告了,最后查清了是一场乌龙。不过还是造成了外交事件,蒙方向我方提出了照会,上级通报批评了侦察大队领导。即使这样,后来胡处长在大会上也没有大发雷霆的批评下级,依然平静说:“天下太平本无事,一群庸人自扰之。以后大家都要注意呢,不要听风就是雨,自找麻烦。”一件捅天娄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处理了。
第二件事是1979年开训之初,组织军直侦察连开展夜训,摸索了对付敌夜视器材的侦察作战方法。为搞好训练,还派我专程到南京、无锡等地制造夜视器材的厂家考察学习。深秋季节,军里在双塔寺东侧的王家峰,召开了各师、团长,参谋长参加的夜训现场会,推广了我们总结提炼出的《侦察分队对付敌夜视器材的十种方法》的训练成果。同时,还编写制作了一套教学幻灯片,请山西电视台主播任志宏配了音,《侦察分队对付敌夜视器材的十种训练方法》发表在1980年的《军事学术》杂志上,总参《侦察情报学术》也刊登了此文。
再一个,就是金副处长了。他是吉林延边人,朝鲜族,会说一口流利的朝鲜语,抗美援朝时期是侦察处的翻译。人也很好,温和、内敛,不张扬。八十年代初转业至吉林市公安局,后来我当营长时,他把儿子金一军送来当兵,就在武装侦察连。
他们三个是我们六十三军侦察情报系统的先驱,是战争年代的战役战斗的先行者,作战胜利的奠基者,我们应该永远铭记他们的功绩。
太原干休所一共有四十多个离休干部,1992年6月23日到今天,经过了29周年的岁月,当时参加合影的40名离休老干部,大多数已经去世。目前活着的尚有6人,其中常年住在医院的有4人,只有2人还能居家生活。
为了让人们记住这些共和国的脊梁,储存好他们的宝贵的精神财富,我采访了太原干休所王振学所长,收集了我平时积攒的资料,写了这沉重的一期连载。好在王振学所长记性极好,虽然已是古稀之年,仍然对每个老干部的情况烂熟于心,不用借助资料,侃侃道来,为我们留住了这些英名。作为后辈,我们应该感谢他为老干部们的倾心关爱。
为让大家能够看到他们的光辉形象,我为每个人署了名字,目的就是让国人记住这些英雄的前辈们!
第2排(15人)左起依次为:
黄 萍 原187师392坦克团团长、188师副师长;
樊子源 原军工兵处处长、189师副师长;
王会川 原军运输处处长;
刘福海 原189师567团副团长;
王自省 原565团团长;
宋 美 原566团团长、189师副师长;
李巨魁 原军直170炮兵团团长;
安清臣 原108野战医院副院长;
X X X 姓名职务不清
高富增 原军营房处处长;
冯富才 原189师财务科长;
李根元 原军侦察处处长;
王泽瑝 原188师炮兵568团团长、188师副政委;
王化安 原187师参谋长、副师长。
王金昌 原军干部处副处长(负责老干部工作)。
第3排(15人)右起依次为:
王清才 原副团职离休干部;
赵国鸿 原军务处长、188师副师长;
王庆才 原187师科长;
姚 信 原566团团长;
杨 凯 原189师副师长;
崔跃先 原军直坦克团政委;
曹 元 原188师炮兵568团团长、188师副师长;
刘景忠 副团职离休干部;
许树章 副团职离休干部;
于和顺 副团职离休干部;
张寅戌 副团职离休干部;
胡胜忠 原军侦察处处长;
刘庆春 原军财务处处长;
马在林 原军机要处处长;
郭 起 原军坦克团团长、188师副师长。
第四排(11人)右起依次为:
李文斌 副团职离休干部 ;
柴文斌 原军生产处副处长;
李东岭 副团职离休干部;
薛 耀 原108野战医院副院长;
何明清 原188师后勤部部长;
吕振山 原189师营房科科长;
X X X 名字和职务不详;
李新正 副团职离休干部 ;
姜玉祥 原187师炮团政委;
王 壮 原560团副政委;
薛书田 原188师后勤部政委。
陪同徐副总长看望老干部的领导:
右5 徐信 副总参谋长;
右4 吴双战 北京军区副参谋长;
右3 臧文清 集团军军长;
右2 总参谋部冷处长;
右1 赵贵启 太原干休所协理员。
左6: 耿淑明 原山西省军区司令、徐信副总长任187师长时的参谋长;
左5 张秋祥 集团军政委;
左4 周开喜 集团军政治部主任;
左3 耿 勇 集团军副参谋长;
左2 王振学 太原干休所所长;
左1 贺月红 军政治部干部处长。
第二排右1 王金昌 原军干部处副处长(负责老干部工作)。
注:文中照片均为作者所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