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世纪末期，世界又迎来了一次战争高发期，南美、中东、东亚、东欧的战火此起彼伏，联合国各大常任理事国也被卷入其中。中、苏、美三大国都亲自上阵，谋求改变冷战后期的国际局势。

安理会三大国中，美、苏的战争都以失败收场，只有中国的对越战争取得了胜利。而对越战争中最漫长的一战，就是80年代后期的两山轮战。

80年代的中国和苏联已经交恶20多年，在72年“中美关系正常化”后，中美关系完全超过了与苏关系。而苏联为了孤立和打击中国，在中国南部大力扶持越南，想让越南独霸东南亚，削弱中国和美国的影响力。

而在1975年统一后的越南拥兵百万，野心勃勃，开始开疆拓土。越南在79年灭亡柬埔寨后达到军事顶峰，也就是在同年，面对越南的无理侵犯，中国发起对越自卫反击战，惩罚了嚣张的越南。但79年初解放军点到为止，攻下谅山后撤回国内，然后在边境线上和越南进行持久攻防战。

1984年，中国开始“两山轮战”，在近10年的时间里于中越边境的老山、者阴山等地鏖战越南，期间全国各大军区轮番上阵。“两山轮战”是中国在20世纪最漫长的战役之一，其战略意义远高于“两山”的实际价值，直接给小霸王越南放了血。

那么，“两山轮战”为何爆发？解放军分别来自哪些军区？这一漫长战役又给解放军带来了什么改变呢？

一、东南亚的“问题青年”：越南

20世纪70年代，越南自诩是“世界第三军事强国”，其自负程度远超后来的伊拉克。

越南人有自信的底气：自己先打败了西方列强法国，又耗走了超级大国美国。美国和苏联的军力是世界双雄，既然美国打不过自己，越南人觉得自己当个第三也顺理成章。

越南在统一后迅速和中国交恶，跟苏联走得很近，背靠苏联的这座“靠山”侵略老挝、柬埔寨。越南的最终目标是统一印度支那地区，建立一个亲苏的“联邦”。因此越军又从78年开始制造中越边境摩擦，在79年攻灭了亲近中国的“民主柬埔寨”，还蚕食泰国领土，离统一中南半岛只差一步。

中国在79年初的自卫反击战没能击垮越南的野心，越南反倒调动几十万部队来中越边境和解放军对峙。为了打击越南高层的军事冒险思想，在战略上让越南陷入两线作战的局面，中国、美国及其他东南亚国家大力支持柬埔寨游击队抗越。

同时，中央军委还决定在边境上发起“拔点战”，消耗越军有生力量，迫使越南调兵往北防范。这样付出的国际压力最小，部队伤亡也小，还能起到打击越南的目的。

1980年，中越爆发“罗家坪大山收复战”，中国夺回罗家坪，这是中越围绕边境山区“拔点战”的开端。81年春，中越“法卡山战役”、“扣林山战役”爆发，中国收复广西边境法卡山和云南边境的扣林山。

1983年底，越南军队再次对柬埔寨游击队发起围剿，誓要一次剿灭这支武装。对此，中国警告越南无果，中央军委决定再次对越南进行打击。

1984年4月，解放军第40军和第11军在云南边境发起“拔点作战”，核心是老山、者阴山等地，掀开了“两山轮战”的序幕。

二、惨烈的“两山拔点战”

老山和者阴山都位于云南省麻栗坡县，这两座山都是中越边境的“骑线点”，山头上不许驻军。但是越军在1979年春天攻占了老山、者阴山主峰及其周围高地，并在山头修建工事驻守。

越军占领老山5年后的1984年春天，昆明军区在中央军委命令下发起“老山拔点战”，歼灭越南守军。解放军第14军40师在4月28日进攻老山，在强大的炮兵加持下，仅半天就消灭越军光复国土。

与此同时，者阴山拔点战也在进行，解放军于4月28日开始对越南军队进行炮击，在炮击三天后发起进攻，歼灭越军550人，收复者阴山。在收复两山的拔点战里，越南军队死伤在1000人以上，我军伤亡则不到400。

听闻老山和者阴山被收复，越南人民军高层异常紧张。

越南紧张的原因有两个：首先，以前的“拔点战”都是营连为单位的，比如著名的法卡山战役，解放军只派出了一个边防营作战，伤亡也较少。但是84年春的两山战役里，解放军出动的是“师”级的部队，火力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，两战消灭越军上千人，这个战斗规模已经接近全面战争。

其次，解放军在占领老山和者阴山后没有据山死守，而是把阵地前出到山峰南坡下，进入越南境内几公里。这种主动进攻的架势让越南心惊胆战，生怕中国以其为基地反向蚕食越南。

两山拔点成功两个月后的7月12日，越南组织第313师两个团、第316A师和第312师各一个团，加上第345师一个团以及一个特工团，共6个团10000多人反扑老山、者阴山，代号“北光计划”。

在这场交锋中，属712松毛岭战斗极为惨烈，越军伤亡3000多人狼狈撤退，但也正是在此战过后，中央军委开始调动北部军区部队向前线集训，接替昆明军区承担老山、者阴山、八里东山等方向的部队，“两山轮战”开始了。

三、解放军大练兵，“兰剑B行动”震撼中国

“两山轮战”前后，正是中国解放军百万大裁军时，邓小平同志指出：“新时代军队，不消肿就无法打仗。”当时军区之间开始合并，大量部队的番号被取消，部队复员。裁军后的解放军需要锻炼部队和指战员，“两山”地区的战场是正好的练兵场。

80年代中国有十几个军区，在84年到90年之间几乎全部来前线轮战，每个军区打半年到一年时间。越南人民军也增援边境，调集10个师防守两山一带，还有大量炮兵团、特工团支援作战。

1984年，南京军区和福州军区、广州军区来到老山，解放军第1军、第12军36师等部队在年底进入阵地。这次轮战长达半年，解放军付出300多人的伤亡，共毙伤敌人5500多人，俘虏20人，打得非常漂亮。

在这之后，济南军区于1985年5月30日至1986年4月20日在老山作战一年，兰州军区于1986年4月20日至1987年4月30日作战一年，北京军区于1987年4月30日到1988年4月30日作战一年，成都军区于1988年4月30日到1990年2月13日作战近两年。沈阳、武汉军区也派了部队参与了轮战。

在轮战开始之后，像“北光行动”这样的军级大型作战没有再发生，但是中越之间以营连为单位的小型战役从未间断。85年后的两山轮战主要是冷炮互射，特工和侦察兵互相渗透，加上步兵连排的小型冲突。

在这个相对“平淡”的轮战时期，就属1986年10月14日，兰州军区47集团军发起的“兰剑B行动”意义重大。这是解放军历史上第一次“直播战斗”，战况全程录像，让战场的惨烈景象完好保留，在20世纪末震撼了整个中国。

第47集团军139师136团派出一个加强连——特攻5连，向老山东南方向的604号高地和968号高地发起进攻。越南军队在这两个高地上驻扎了一个连，上面配备着完备的防御工事和丰富的重武器。在86年10月前，昆明军区、南京军区、济南军区都曾进攻过这两个高地，取得过一定的战果。

10月14日中午1点，解放军11个炮兵连轰炸越军前沿阵地，让越军以为中国军队要对老山方向进攻。随后22个炮兵连对604高地、968高地进行密集轰炸，解放军特攻5连开始攻山头。

这次突击前期非常顺利，604高地10分钟内就被占领，但是越军的暗堡火力给解放军带来麻烦，后期的搜剿敌人行动持续了几个小时。在604高地被占领后，解放军继续攻击968高地，很快占领高地。

解放军在此次战斗里，40分钟攻占两个高地，歼敌87人，俘虏两人，还有20多人负伤逃窜。解放军炮兵歼敌220多人，摧毁敌方阵地防御工事若干，摧毁火炮、重机枪等武器近百件。

解放军第47集团军139师加强连牺牲22人，56人负伤。但突击队最大的伤亡出现在搜剿越军地洞过程中，在这期间涌现出了一批战斗英雄。

战斗中，特攻5连突击战士顾金海在搜剿中为保护战友被炸伤，他身上5处负伤，仍然坚持战斗。当时突击队队长马权斌也被弹片打中头部，下巴脱臼，当医务兵要救顾金海下战场时，他对着记者的摄像机喊道：“先救队长！”

顾金海最后在这场战斗中牺牲，他高喊“先救队长”的画面后来在《新闻联播》播放，更在21世纪来临传遍网络，成为几代国人对老山战役的深刻记忆。

中午14点15分，解放军用喷火器和炸药包肃清了604高地和968高地地下的残敌，“兰剑B行动”获得成功。

四、两山轮战：我军练兵场，越军放血槽

“兰剑B行动”是整个两山轮战的缩影，这场战斗和之前对604、968高地的战斗一样，不以占领土地为目的，毕竟这些地方深入越方境内，打下来也很难坚守。解放军进攻的目的就是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，击杀敌军，破坏其武器、电台、工事，并顺便训练情报侦查能力和步炮协同能力。

整个“两山轮战”，既是解放军的练兵场，又是越南的放血槽。

越南面对强大的中国解放军的所谓“南下”威胁，一直不敢在北疆掉以轻心，常年有10个以上的师防守在两山地区，有近50万人驻守在北疆，减轻了柬埔寨人民抵抗越南侵略的压力。

越南两线作战，自己国内的工业生产无法恢复，只能靠苏联嘴对嘴输血。苏联此时正在阿富汗战场上和“圣战者”打得你死我活，对越南的支援每年都在减少，导致越南经济每况愈下，最后经济接近崩溃。

除打击越南外，解放军各大军区还在轮战中积累了宝贵的经验。

1979年解放军南下越北时，部队已经承平十几年，暴露出了很多问题。比如最基本的大后方，居然连医疗物资都准备不足，导致大量伤员送到后方后无法医治，白白牺牲。陆军部队步坦协同、步炮协同、炮坦协同都很生疏，打仗各打各的，装甲部队哪怕迂回作战也只能击溃对手，无法全歼对手。

“对越自卫反击战”结束后，解放军对自己的战斗力评估是和越南军队相差无几，除了重火力优势外，步兵战术、下级军官军事素养都不比越军好。

但“真金需要火来练”，解放军1984年开始两山轮战，十几个军区派出10个集团军跟越军交手，步兵、炮兵、侦察兵、医疗兵、装甲兵甚至电子战部队都来一线历练，总结经验，锻炼部队。

在这期间，解放军的成长从两山轮战时期的伤亡就能略见一二，1984至1989的5年多里，越军伤亡33000人，其中11000多人战死。而解放军牺牲939人，负伤3800多人，这个伤亡比已经接近越军的十分之一。

解放军在两山地区彻底打掉了越军的锐气，最后越南军队对老山战场出现了畏战情绪，士兵们知道这里不可能受得住，国内的好战派也开始重新考虑边境问题。越南最终于80年代末从柬埔寨撤军，在边境问题上也不强硬。解放军在这场战争中占领了大量中越边境“骑线点”，在战后被越南承认，也算是真正解决了南疆领土问题。

文/商学野

参考资料：

1、《惨烈的老山战役：越军伤亡5000不敢再言战》，覃小懒

2、《老山，那些逝去的声音》，和静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