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当兵往事】阴差阳错拐来拐去在部队当上了卫生兵
当兵是自愿的,而且是梦寐以求的。从小便有了这个美好的理想和愿望,想把当兵的光荣写进自己的历史。但当兵以后干什么?从来没有想过,甚至是一无所知?
虽然从小是在营区大院儿长大的,从出生到参军前,基本上整天都在部队的大院儿里晃来晃去。见过好些兵种,步兵、通信兵、防化兵、炮兵、坦克兵、后勤修理兵、卫生兵、汽车兵、机关兵等等,甚至连骑兵都见过,但从来没有深入地考虑和研究过,什么兵种好?脑子里存在的,不管什么兵?当兵就好!
上中学的时候,受过一点刺激。我们学校的操场上,由于当年的国防施工和战备需要,临时住进了一个汽车连。虽说是在学校住,但部队住的是帐篷,没有住学校的房子。
汽车连就在我们学校的操场上,搭起的一顶顶帆布帐篷。住帐篷可不是好受的滋味儿。夏天,太阳一晒,帐篷就透了,室外的热气闷在帐篷里,里面的温度能到零上四、五十度;冬天,外面刮大风,帐篷里面是飕飕的小冷风,寒冷一冻,帐篷就透了。帐篷没有保温层,里面老冷了 。
汽车兵在部队按说是技术兵种,很多人求之不得,那时候叫“铁饭碗”。凭技术这碗饭,可以端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的。但看他们也吃不少苦,遭不少洋罪。
我印象里,内蒙东部地区的大冬天,室外气温零下三十来度,西北风刮得飕飕的,汽车兵修车、保养车,不管是什么天气?就是刮风、下雨、下雪、下刀子,汽车兵都得钻进汽车底下。夏天一身汗,雨天一身泥,冬天一身霜。躺在地上修汽车,一修就是好几个小时。
为了方便修车,冬天不管多冷,也要把笨重的棉衣脱掉;修车不能戴手套,满手抹的都是机油和黄油;手指头冻得红的跟胡萝卜似的。司机从车底下钻出来的时候,身体都冻得僵直了。
因为这是一支长途汽车连,执行长途运输任务,最短也是数百公里。一旦上路,必须要保证车辆的完好率。不然,其它车辆跟着车队走了,落后的车辆就要掉队。
运输车队行进在茫茫大草原上,是一马平川,或者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,没有任何标志物,掉队车去哪里找大部队?所以,住在我们学校的汽车连,一旦回来,任务就是保养和维修车辆,这给我的印象极深。
看见艰辛的汽车兵,记得我当时暗自决心:“有机会当兵,我可不当汽车兵”。特别是大冬天,光着膀子钻车下,没点英勇不屈和吃苦耐劳的精神,还真不行。
有时候人的命运是很奇怪的?越怕什么?越来什么?命运就要捉弄捉弄你!看能不能经得起考验?
我入伍刚当兵时,不管是首长,还是机关管兵源的参谋,偏偏看上我是块当汽车兵的料子?听他们说话,大概是看重我长得精神,有股机灵劲儿?会打球,脑子反应快,加上有身高优势。俗话说:“身大力不亏”。那时候的汽车,有时候发动机白金不点火,还需要下车使劲地摇车。通过摇车,让发动机打火,每辆车上都有一根弯形的摇把。
参军刚到部队,被分配到后勤部。后勤部的首长看望新兵,走到我的身边,首长顿住了脚步,关爱地询问我:“多大了?到部队想干什么”?我回答到:“报告首长,15岁,工作服从领导安排”。首长微笑着对我说:“像你这个头,去学个开车挺好。看你蛮精神的,你这个头当个汽车兵不错”。首长看中我的第一眼,是块汽车兵的材料。
等具体分配的时候,兵源参谋差不多也是这番话。他负责分配兵员,他说得更具体,更直接:“你去司机训练队吧,会打球,有身高”。我没有反对,到部队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,来不得半点含糊,没有自己挑工作的。
就在我基本定下来去哪个分队的时候,与我一起入伍的同学,他似乎有点不愉快?因为我们是发小,从小一块儿玩儿,一块儿长大,又一起参军。他不想让我们俩分开,想让我与他分配到一个单位,他抽泣了。我一看他哭了?便问他:“怎么了?”他不说话,就是在一边抽泣。
我想到了,大概是他不愿意和我分开的缘由?于是,我主动找到兵源参谋,跟参谋谦和地说:“刘参谋,能不能把我们俩分到一个单位?他岁数小,不太愿意和我分开”。刘参谋很好,善意满满。他微笑着答应了:“好吧,不过,像你这身高,到师医院也得让你开车”。
听了他的话,我当时心想,到医院开车也挺好,开救护车。
没想到,经过新兵训练之后,回到师医院,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,开上救护车。而是学习卫生员,当了一名卫生兵。
当卫生兵,不是我矫情,而是天然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原因?我怕血腥。有两件事情检验了我的这种可能。
1971年9月,部队驻地一位农民在使用铡草机扎草的时候,不小心将自己的前臂与稻草一起送进了铡草机。万恶的铡草机连草带他的胳膊一起给扎掉了,这位农民的胳膊血淋淋的被送进我们医院。
当时,我正在篮球场打篮球。手术室的同志来喊我:“排长让你去手术室,今天下午有大手术,是截肢手术”。我一听战友的介绍,脑子里就出现了血淋淋的场面。最终,因怕血而没有去。
手术结束,护理排长安排我第一个值特护夜班。这是我参军工作以来,第一次走上医疗护理岗位。虽然说学习了卫生员,但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。如何测体温、血压、脉搏、呼吸?如何观察病人的病情?什么情况下可以找值班医生?什么情况下自己处置?都是第一次经历。
这一夜,我不敢闭眼。刚手术完的病人,从麻药中苏醒以后,伤口疼痛的他一个劲地喊叫,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和处置?只能一会儿测体温,一会儿量血压,一会儿找水给他喝,一会儿给他接尿,这一夜折腾的,总算平安地度过去了,直到早上八点交班。几天后,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见他的时候,他微笑地看着我,我很欣慰,特护班没有白忙活,回敬的是笑容。
1975年2月,辽宁省海城市发生7、3级的强烈地震。4月,部队上去修被地震毁坏的辽河、浑河、太子河的三河大堤。我们住在海城市的牛庄,是公社所在地。当地百姓因琐事斗殴,一人将另一人用斧子将脚后跟砍了,血流不止,被送到我们医院。
外科医生准备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手术室给伤者做手术,我看见血肉模糊的脚后跟时,头有点眩晕,这是医学上所说的“血晕症”。就像有人恐高一样,站在高处,险处不敢看。从这两点看,我在生理心理上有点不适合做外科的医护人员,所以,我只能选择做与内科有关的工作。
除了这些,别的我并不惧怕。在地方医院进修,值夜班,一天晚上最多时病故了3人,大半夜黑灯瞎火的,都是我亲手送进太平间的。抗洪抢险,面对滔天巨浪和凶猛的洪峰,我也是临危不惧。
在野战军的师医院当卫生员,不像在大医院工作轻松。说是卫生员,其实什么工作都参与。站岗执勤,劳动生产,烧锅炉盖房子,打柴采药,刨猪圈挖菜窖等等,甚至比其它兵种参加的工作和工种还多?但在多年的工作实践中,也学到了很多知识。
经过卫生员训练,具备了基本的卫生工作常识;上山采过几次中草药,对中草药有了认识和基本的了解;做卫生员工作期间,领导安排我在一个独立的卫生所工作几年,直接与医药打交道,学习和掌握了常用药的使用方法;为了回到医院临床工作,专门进修了临床护士,掌握了一定的护士技术。卫生兵,我一当就是七年多;薪金从六块钱涨到贰拾五元,成为一名超期服役的老兵。
后来,经部队组织培养,又专门学习和进修了放射线诊断技术,提拔为师医院的放射线技术员。
在部队从事了九年的医疗卫生工作,为今后的学习、工作、生活等都打下了一定的基础。
医疗卫生工作是直接为人服务,看病治病,是为病人解除痛苦,这需要有责任心和关爱心,这些都需要在日常工作中慢慢养成。
另外,要想不断提高自己的医疗技术,就得强化自己不断地学习,学习新知识。这种学习、工作、生活的成长环境,为我不断提高工作能力,都有很大的帮助,也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。
回想当汽车兵开汽车,到现在已经过去50多年了,我也没有学会开汽车。这一生,我似乎对这项技能和职业没有什么兴趣?其中也遇到一些机会学开车,但都没有成功。
有一回,我还真学了,开一辆北京产枫叶牌小客车,在学的过程中,发动着汽车,还没有行进,我就着急打方向,结果把地盘拉杆硬给拉折了。还有一回,学开北京213吉普车,学着、学着,就丝毫没有什么兴趣了。
这便是我学习开车失败的倒霉经历。